我趴在墙边,脑子都被震懵了,大概有几秒钟失去了意识,等我明白过来,就见黄佛爷那伙人,在弥漫的硝烟和尘土中走了进来,也都点着火把,但炸开石门使得烟尘四起,一时没有散尽,墓道又很宽阔,那些盗匪竟没能发现墙下有人,我碰到掉落在手边的铁铲,当即抄在手里,跟着站起身来,一声不吭地混在他们当中,众人一个个灰头土脸,烟雾中视线模糊,倒也不容易被人发觉。
我使劲张了张嘴,感觉耳膜没破,听力渐复,就听那个水蛇腰说道:“有咱们这些个忠臣良将辅佐着佛爷,炸开墓门易如反掌,大伙就等着发财吧。”黄佛爷说:“大烟碟儿那几个傻鸟,当真是跑进这座古墓了?”水蛇腰说:“狗鼻子闻着味儿跟过来的,错不了,那几个孙子不想活了,敢在太岁头上动土,佛爷您……您头上的伤不要紧吧?”黄佛爷哼了一声,说道:“这算什么,爷爷练过……”水蛇腰专拍黄佛爷的马屁,趁机奉承道:“实话告诉您说,我早瞧出来了,吃五谷杂粮的凡人就不可能有您这功夫!”
我见黄佛爷那颗大肉脑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,立时想到麻驴死在此人手里,心里一股愤恨压抑不住,在他身后问道:“佛爷,你这脑袋挨得住几铲子?”
黄佛爷说:“挨个三五下还不跟玩似的,嗯……你谁呀你?”
我不等黄佛爷转过头来看,早握住手中铁铲,狠狠往他那个大脑袋上拍下去,这次用力过猛,咣地一声响,铲头都变形了,不过黄佛爷那颗大肉脑袋硬得异于常人,挨了这么重的一铲背,脑袋竟然没碎,那也是伤得不轻,只听他扑在地上一声惨叫:“哎呦……谁他妈又来暗算爷爷?”
黄佛爷手下虽然个个是亡命徒,但尽是乌合之众,我也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,趁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,快步跑向第二道墓门,就听黄佛爷在后面歇斯底里地招呼手下追赶。
我三步并作两步跑进第二道墓门,大烟碟儿等人听到声响,也知道黄佛爷等人进了古墓,正捏着把汗,见我逃回来,急忙并力推动,欲待合拢墓门,可墓道中火把晃动,群盗已然追到了门前,我们来不及再将第二道墓门关闭,只好拼命往墓道深处跑,往前还有第三道墓门,我们四个逃进去,墓道至此已是尽头,再穿过券顶石拱门洞,是地宫大殿,但见四壁砌有墓砖,殿顶和地面也是砖石结构,有石梁石柱支撑,墙角挂满了落灰,地宫规模不小,但是粗糙而简陋,更显得死气沉沉。
我们以为此地可能只是前殿,往前应该还有安放墓主棺椁的正殿,快步行至石殿对面,那里却没有通道。
厚脸皮焦躁起来,说道:“黄佛爷那伙人马上就追到了,前边又没路可走,咱跟他们拼命算了,拼一个够本,拼俩赚一个。”
大烟碟儿惊道:“万万不可,那是匹夫之勇,一定要沉住气。”
我心想:“那伙旱匪有枪有炸药,我们四个人手里仅有铲子和山镐,过去跟人家拼命,拼掉的也是自己的命,太不划算……”我束手无策之际,抬头看见殿顶的石梁,忽然灵机一动,觉得如今只好先到上边躲一躲了。
我取出绳子交给田慕青,和其余两人一个摞一个搭起人梯,让她当先攀到石梁上放下绳索,我们三人再拽着绳子攀上去,只是担心田慕青若是吓得发抖,也许会从高处掉下来,没想到她身子轻盈,动作也灵活,更难得遇事镇定,她当即攀上石梁,我和厚脸皮分别拽着她放落的绳索爬上去,又将大烟碟儿拽到殿梁上,四个人刚伏下身子,黄佛爷一伙人便破门追进了大殿,我们熄灭了火把和手电筒,伏在石梁顶端一动也不敢动,唯恐不小心喘口大气吹落一片尘土,便会惊动了黄佛爷和他的手下,只伏在殿顶上无声无息地向下窥探,身在险境,不觉生出栗栗自危之意,然而接下来大殿中发生的变故,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。